Sunday, August 18, 2013

原諒

我又來到了這裡,這間古色古香的咖啡館。
記得上一次過來,已經是大約兩年前的事了。當時的我很喜歡馬六甲這個地方,覺得這裡的生活很樸實,節奏慢,是個適合生活的地方。我總是可以一時興起便獨自來到這裡,租了個便宜的床位,便來個馬六甲兩天一夜的小旅程。

我點了一杯飲料,聽著前邊的駐唱歌手彈唱著西洋曲風的英文歌。上一次,是他帶我來的。同樣也是點了一杯飲料,然後聽歌。他是道地的馬六甲人,非常喜歡這個馬六甲老街。我也愛這條老街,因此每次過來我都會束著馬尾,背著一個背包在這老街亂走一通。很多時候,我都會問問看民宿的負責人有哪些好介紹,然後尋找一個個冷門卻值得品嘗的美食。我不知道是因為我來這裡的次數太頻密?還是這裡的人認人功力一流,我就曾經在其中一家餐館和另一桌的客人聊了起來。當中的緣由是,他們這對夫婦竟然說曾經見過我在老街上溜達。是真是假,我當然無法知道,只知道當時的我們,加上老闆就這樣聊了起來。這大概也是我喜歡這裡的其中一個原因吧。

動人的音樂,依舊讓人動容。
這時候,有個熟悉的人影走進了這裡。是他。他看見我,也覺得有些訝異。然後,他走了過來,坐下。我曾經懷疑過,我喜歡這裡,是因為純粹喜歡這裡?還是因為這裡有他?沒錯,每一次過來,我都會找他。白天的他,總是很忙,所以我才會一直獨自在老街上溜達。當時他的事業正處於起步階段,很多事都得親力親為,而我偶爾也會在一些瑣事上無條件獻一份力。我一直記得,我親手漆上的白色鐵花。還有你坐在那裡安靜地獨自煩惱時,我不知道該說什麼,唯有給了你一個擁抱。

“好久不見,很意外在這裡見到你。”
‘是呀·,真的好久不見了。’
悅耳的歌聲依舊盤旋在整個咖啡廳中,而我們倆都沉默著。
然後,他開口了,對我說了三個字——對不起。
這是相隔兩年後才對我說的三個字。

他很忙,有時還得出外坡做些兼職。他說這個週末他要到麻坡去,所以人不在馬六甲。當時,我靜靜地和室友又來到了老街走走,沒有住在那熟悉的民宿,也沒有告訴他。結果卻很巧地,我們在“和記”不期而遇了。他訝異與突然見到我,我也疑惑他不是在麻坡嗎。結果他說,傍晚才去。我繼續和室友在馬六甲走走,然後突然接到了他的電話,問我是否可以在下星期幫他顧其中一間店。我知道他下個星期就要去台灣環島遊了,一趟沒買回程機票的旅程。我猶豫了一下,到時他不在,我並沒什麼自信能幫到這個忙。但最後,我還是為此拿了兩天無薪假期,義務幫忙。
只是,在那之後,他靜悄悄地回馬,我從此不曾再接到他的來電,甚至簡訊。除了面子書上依舊身為友人之一以外,我們之間就這樣無聲無息地不再聯繫。

某天,報章在情人節期間刊登他們了的異國戀曲。由一段約定,到後來他實踐承諾特地飛往台灣尋找女神的浪漫故事。
我看著看著,不禁自嘲了一番。
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。

我沉默,聽著那動人的旋律,同時也一度處在放空狀態。
那三個字,我聽見了。我知道他正看著我,那眼神,我記得,只是情況不同了,這次是有點愧疚的眼神。過了好一陣了,我才歎了一口氣,望著前方的駐唱歌手,也開口了。
‘這遲來兩年的道歉,我就收下了。’
他沉默,他的眼神卻沒從我臉上移開。
‘都過去了,其實我確實也不再在乎這一句對不起了。我只知道,我的生活依舊過得很好,你也已經即將步入婚姻殿堂,我祝福你。
他依舊沉默。
‘過去的,是永遠無法彌補的印記。與其為無法改變的過去感慨,不如在未來的每一秒都更好地對待每一個人。我們之間,大概只是彼此間不足為談的過客。我最後所能留給你的,大概也只有這句原諒了。’
接著,我起身離開。而他,則低著頭,繼續靜靜地坐著。

突然,一陣掌聲響起,我愕然回神。
只見駐唱歌手對大家說了聲謝謝,便開始收拾他們的樂器。
而我原來並沒離去,依舊穩穩地坐在木籐椅上。
我身邊擺著的依舊是張空空的木籐椅,不曾有人坐過,我依舊是一個人。

兩年了,那段往事依舊是沒有任何交代地以句點告終。
依舊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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